【莱昴】旧伤
莱茵哈鲁特突然发现自己得到了新的加护。
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算和别人说，他们也只会平淡无奇地说一句"哦，这样啊"或者略带羡慕嫉妒恨地抱怨一句什么，转身走人了。
毕竟人家想要什么加护挥挥手就来啊。
但是这次，纯属于意外，而且一开始还让莱茵哈鲁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以为自己做了噩梦的程度。
他能看到人们曾经受过的伤。
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尽管会治愈，但却会牢牢地刻在精神里，在灵魂上体现出来。
也就是说你三岁的时候摔得那一跤现在还能看出来，只不过也只有一只蚂蚁那么大罢了，还得是没成年的蚂蚁。
莱茵哈鲁特对于这个加护还是很苦恼的，从某种意义，他认为这和窥探别人的隐私没什么区别，毕竟没有人喜欢把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暴露出给别人看，不然他们辛辛苦苦隐藏起来又是为什么什么呢？可惜的是，今天一整天似乎都要这样。
在接受这个现实后，莱茵哈鲁特带着一点愧疚心光明正大地"偷看"别人的伤疤。
菲露特身上自然有很多伤，她以前在贫民窟的生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她是以偷盗为生，大大小小地伤口与少女不服气的笑容互相映衬，倒显得十分诡异。
而莱茵哈鲁特只是怜惜地揉了揉少女金灿灿的黄发，虽然被少女一脸嫌弃的拍开了。
粉色头发的侍女手腕上有着明显地刀痕，纤细脖颈上一道深深的勒痕令人骇然。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吗？莱茵哈鲁特不免这么想到，可无论怎么套话，那个孩子依旧垂着头，默不作声。
或许每个人都有过无法回顾的过去吧。
莱茵哈鲁特不动声色地观察过所有人的伤痕后这样悲凉地感慨道。
就连那个经常笑得一脸幸福的贵族小姐的胸口也有着几道长长的伤疤，在那娇嫩的身躯留下丑恶扭曲的痕迹，使姣好的容颜褪色几分。
疤痕并没有让他们变得丑陋，也不会让人感到恐惧，它只会让经历过悲伤的人的笑容更加明媚动人。
当莱茵哈鲁特把一朵玫瑰别在那位小姐蓬松柔软的金发上得到一个温柔的笑容后，坚定了这个想法。
"莱茵哈鲁特？"熟悉的声音。
莱茵哈鲁特转过身发现爱蜜莉雅站在不远处笑着挥手，全身都有不轻的冻痕，在灿烂的阳光下看起格格不入，一般人应该感到恶心了吧。
但莱茵哈鲁特依旧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爱蜜莉雅大人，今天您依旧是如此明媚动人呢。"昴他没有来吗？
"谢谢。啊，昴去买苹果了。"爱蜜莉雅看穿了莱茵哈鲁特的疑惑，简单地解答了。
竟然让别人察觉到了吗？当莱茵哈鲁特暗暗指责自己的疏忽时，听到了一往如既充满生气的声音——
"我回来啦！哦，这不是莱茵哈鲁特吗？"
莱茵哈鲁特转过身，一瞬间忘记了呼吸，震惊到说不出话的程度。
那个人，浑身上下全部都是伤口和疤痕。
额头也好，脸颊也好，耳朵也好，脖子也好，手也好脚也好，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伤痕，鲜血一遍遍以惊人的出血量流淌下来，染红了崭新的执事服。
"嗯？莱茵哈鲁特？"菜月昴不解地问道，歪过去的头让脖颈的那道刀痕又裂开了几分，仿佛下一秒，那颗头颅就会滚下来似的。
“昴......？”莱茵哈鲁特下意识小心翼翼地念出他的名字，他庄重肃穆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典礼上吟诵悼词的神父“你先不要动......脖子。”
那神情太过认真，吓得菜月昴腰一挺，站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颤巍巍地问一句：“怎么了吗？”身旁的愛米莉亚也换上严肃的神情。
毕竟是剑圣说出来的话。
莱茵哈鲁特迟疑地上前，抬手轻轻地触碰脖子上那个伤口，然而，洁白的手套上并没有沾上一丝血渍。衣服明明是被撕裂了，却像是用强力的黏着液【胶水】沾在皮肤上一般，仅露出伤口的部分，明目张胆带着炫耀似地昭示这具身体的主人曾受到怎样的痛苦，却又隐隐和完好的身躯重合，叫他看不太清——看不清地只是一些和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相比的“小”伤口而已。他继续用目光一点点审视着一道道伤口，额头上的疤痕，这应是被猛烈撞击所导致的；几乎将要把身体分成两半的撕裂伤，大概是被锐利的武器所致，仅从伤口就可以看出施暴者投入了多么大的恨意；已经愈合的刀疤横在腹部中央，那个伤口是他所熟悉的——不，伤疤不应该有那么深，他在那里亲眼所见狰狞的伤口如何一点点被愛米莉亚大人的精灵术治愈，留下一道不深的伤痕。“已经没事了”，那温柔的话语回应着他的思索在耳边萦绕着，愛米莉亚大人不会向自己撒谎的。
“莱茵哈鲁特......?”菜月昴提心吊胆地叫了一声，莱茵哈鲁特的目光实在是让他瘆得慌，不，本来莱茵哈鲁特的眼睛就好像充盈着某种光彩似的，真诚得让人难以凝视，菜月昴完全版可以想象那些女子是怎样被这双眼睛弄到脸红的，含羞地低下头去，而这双眼睛现在却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就算是直男也会招架不住好吗！
“昴，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吗？”
结果叫回了这样的提问。
“啊......没有啊......”菜月昴糊里糊涂地这样说着，一边迷糊地思索着莱茵哈鲁特所说的什么到底是什么。
愛米莉亚歪着头想了想说：“昴曾经说过自己是家里蹲，这个算不算呢？”
“那个当然不算啦！愛米莉亚碳，我现在可是有好好出门，也有干活工作的吧？！”菜月昴立刻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他当然不知道愛米莉亚对于“家里蹲”这个词的理解有怎样的误区了。
“嗯？嗯嗯，昴认真地工作和学习哦，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菜月昴捂着胸口收下这张好人卡。没关系，这也是愛米莉亚碳的可爱之处！
“那么昴，你有没有被什么武器袭击以至于半个身子分开呢？”莱茵哈鲁特再一次坚定地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请告诉我，这样的信息清晰地传达给了菜月昴。
菜月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面前的人以一种他捉摸不透的神情望着他。
“你说什么呢，那样的话我不就死了吗。”干涩的喉咙发出了小声的谎言。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这种感情形容菜月昴当时的感情都是肤浅的。
震惊什么的只是一时，那种感情褪去后翻涌上来的是浓稠数百倍的冲动，究竟是什么呢。
想要告诉，想要倾诉，想要依靠，将一切都倾诉出来，无论是死亡的恐惧还是一次次复活被遗忘的绝望。
那是毫无意义的，那是庸懦无能，那是白日做梦。
甚至都不用魔女提醒，自己就已经将这个冲动掐灭在摇篮之中，但在那一瞬间自己确实彻底地动摇了。
如果是莱茵哈鲁特的话......
会帮助我？会解决？会理解？
那种冲动，究竟是什么呢？蕾姆。
菜月昴轻声向床上沉睡的蓝发女仆问道。
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他这样自言自语道。
还能回忆起莱茵哈鲁特最后的笑容，像是带些苦涩的，说着：“那就好。”
End.
这应该是bad end，结尾大意是莱茵哈鲁特希望菜月昴能和他说出实情，然而菜月昴给了相反的回答。
那种冲动，究竟是什么呢？当然是喜欢啦。
总之是一个比较遗憾的故事吧。
